文章来源:《国资报告》杂志 发布时间:2018-09-27
山海关是明长城的东北关隘 ,诗云:两京锁钥无双地,万里长城第一关。曾经,关内是繁荣昌盛的中原,关外,则是一片荒芒与萧索。
近百年来,山海关外的这片土地曾一度是中国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地区。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,我国最早的汽车制造厂——第一汽车制造厂,最早成立和恢复建设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——鞍钢,最大的油田——大庆油田等等,均建设在东北。
然而,改革开放以来,东北经济却数次遭遇了挑战。上世纪90年代初,曾出现过经济失速的“东北现象”,近年来,东北现象再次出现,山海关,也似乎再一次成为东北和其他区域的阻隔。人们说,投资不过山海关。
东北怎么办?
解决问题的前提,是对问题有更全面、更深刻的认识。长期以来,围绕东北经济的讨论很多,但仍有一些问题需要进一步厘清。
首先,东北经济的衰落不是短期问题,而是长期现象。1993年,东北三省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国比例为11.01%,2003年实施十年振兴前,比例为9.53%,十年振兴之后的2013年,比例降为9.19%,2016年,则进一步降为7.05%。显然,虽然历经改革、脱困和振兴,但东北经济边缘化的趋势并未改变。另外值得注意的是,东北经济不仅与东部地区差距拉大,还被中部、西部省份赶超。
其次,东北作为老工业基地,不仅高新技术产业相对落后,部分传统支柱产业亦出现优势不明显的情况,成熟产业则呈现缺位状况。东北高新技术企业仅占全国高新技术企业数的5%,2014年,东北地区的高技术企业数不仅没有增加,反而减少50家。一般而言,一个省的支柱产业,应该也是该省的优势产业,然而,辽宁的装备制造业、吉林的汽车制造业近年的产值和利润增长低于同行业全国平均水平。此外,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展起来的许多成熟产业,如手机、电脑等高技术领域的成熟产业,家电等消费品中的成熟产业,东北在很大程度上是缺位的。
有人将东北经济失速简单归结为国有经济占比过高。不过,从统计数据来看,2003-2013年,东北三省国有控股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占比均呈下降趋 势,其中辽宁降幅最大,从2003年的61.3%,降到2013年的23.87%。然而,2007-2013年,重庆国有控股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占比高于辽宁,但经济增 速高于辽宁。同样的例子还有贵州,2011-2013年,贵州国有控股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占比高于辽宁,但经济增速亦高于辽宁。
第四,东北不仅是国企大省,更是央企大省,而且,吉林和辽宁二省,央企与地方国企产值的比例悬殊。2015年,吉林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,地方国企的产值仅为中央企业的4%。其中,一汽集团一家企业,营收就占了吉林省规模以上工业主营业务收入的一半以上。辽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,地方国企产值为央企产值的26.1%。黑龙江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,地方国企的产值也小于央企,2015年,地方国企为央企的81.0%。所以,振兴东北,央企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。
第五,东北的经济和企业问题,不仅是局部问题,而是全局问题。近年来,除了东北,以能源、原材料等产业为主的省份,面临的压力都很大,比如以煤炭为主的陕西,以钢铁为主的河北,等等。再从世界范围看,英国的伯明翰、朴茨茅斯、曼彻斯特,美国的底特律、匹兹堡,在传统工业衰退之后,都迟迟未能实现成功转型。因此,有专家强调,别把老工业基地振兴、资源城市转型、产业结构失衡等视作东北特有困难,对其长期性、艰巨性、复杂性认识不足。
当前,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,过去依靠拼资源、拼环境,外延扩张型增长的方式已经走到了尽头,取而代之的是依靠科技创新、人力资源投入的新技术、新生态、新经济为代表的质量效益型增长。
我们看到,凡是资源加工型和传统产业为主的地方,凡是市场化程度低、市场机制和体制改革滞后的地方,结构变革和动能转换的困难就更多一些,受经济下行压力的影响就大一些,最终表现为经济增速下滑。而结构变革起步较早的地方,高新技术产业、战略性新兴产业基础较好的地方,市场化程度和配套能力较强的地方,就可以比较从容地应对结构变革的挑战,赢得先机,保持经济平稳增长。因此,东北的经济和国有企业要想改变当前的现状,唯有进一步结构调整,深化改革,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。
2016年以来,国家先后出台了《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的若干意见》《推进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三年滚动实施方案(2016-2018年)》《东北地区与东部地区部分省市对口合作工作方案的通知》《加快推进东北地区国有企业改革专项工作方案》等意见、方案和通知,东北经济和国有企业,也已经呈现出企稳回升的态势。
2018-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,在党中央、国务院的领导下,山海关不会阻隔东北改革和发展的脚步,在不久以后的将来,东北地区一定会把产业振兴、区域合作与国企改革对接融合,焕发出新的勃勃生机。(国资报告记者 原诗萌)